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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容薇  

 

張友皓讀警專的消息,很快傳到容薇母親的耳裡,容薇到警專會客結束後,才剛踏入家門,就見母親冷著一張臉端坐在客廳裡,似乎等了她好一陣子。

 

「媽?妳在家啊…今天怎麼沒去看陳醫師?」容薇愣了一會兒,才訥訥地擠出個話題。

 

自從爸爸過世後,媽媽因為哀傷過度罹患憂鬱症,靠著定期就醫服藥,讓自己精神維持在穩定的狀態,但藥物卻沒辦法改變她變得冷漠沉靜的個性,這讓容薇覺得與母親相處倍感壓力。

 

「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跟妳談,我取消預約了。」容薇的母親有一張絕美的容顏,卻毫無生氣,她冷冷地側過臉望向手足無措的容薇,不徐不緩的語調讓人感到不安。

 

「喔…什麼事啊?」媽媽的回答讓容薇心裡浮現不祥的預感…

 

張友皓讀警專的事,她該不會知道了吧…

 

「今天張友皓的媽媽告訴我,張友皓去讀警專了。」

 

果然!

 

「嗯…」容薇心虛地低下頭,心裡大叫不妙。

 

「妳怎麼沒跟我說?」母親的眼裡醞釀著怒意,在她略為冷凝的面色下,顯得詭譎,看得容薇心驚膽跳。

 

「還…還沒找到機會嘛!媽媽妳那麼忙…」因為緊張,容薇急著想找些有利的理由,為自己開脫。

 

「薇薇,聽媽的話,不要再和張友皓交往下去了。當朋友我不反對,但如果妳想和他在一起,我不准。」母親冷而平淡的語調,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但不真的那麼平靜的語調,讓人明顯的感受到,她正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,並且似乎已到了臨界點。

 

「媽!妳不是也很喜歡阿皓嗎?」難道就因為他讀了警專,就非要全盤否定一切?

 

「喜歡是一回事,但如果攸關到妳的終身幸福,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!」之前她並沒有反對薇薇跟張友皓交往,是因為覺得張友皓是個單純善良的孩子,再加上他的父母很照顧薇薇,這令相當她感動。畢竟她工作忙碌又因為生病情緒常常不穩定,因此她也能很放心的讓自己的寶貝女兒與張家來往。

 

但,現在卻因為張友皓執意從警,而有了改變,她隱約在女兒身上看到了她過去的影子,這使得她感到相當不安。

 

「這關我終身幸福什麼事?」話雖如此,媽媽的話卻將薇薇這陣子極力隱藏的恐懼逼得逐漸現形。

 

「妳看媽媽現在這個樣子,妳想步上我的後塵嗎?」她一語道破,聽在薇薇耳中確實發揮了效用。

 

「不要詛咒我!妳是妳!我是我!」薇薇驚愕的大喊,然而卻止不住心中無止境擴散而出的懼意與腦中迸出的恐怖幻想。

 

之前經過一番掙扎,仍決定無論多麼辛苦,她都要對阿皓支持到底。可當母親又再提起這個敏感議題之時,她的心卻無法堅定,竟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企圖瓦解她的防線。

 

「不…無論結局是否相同,都是折磨!那是身為警眷的宿命!宿命妳懂不懂?就是無論妳願不願意,到最後都無法避免的命運!因為妳完全無法知道最愛的人,今天出門後,能不能平安回來…如果,我當初聽妳外公的話,現在就不會這個樣子了。我不希望妳跟我一樣!」

 

薇薇見母親不再冷漠沉靜,而是神情痛苦的陷入了回憶,害怕地急忙打斷她:「我不會聽妳的!我很愛他,我絕不跟阿皓分手!」

 

這句話使得容薇的母親一陣心驚!

 

如出一轍的反駁及語氣,活生生就是她的翻版!她在女兒身上看到當年的自己,那個為愛義無反顧的她。

 

「妳懂什麼?妳才幾歲?愛?愛能保證妳什麼!」傻孩子!愛情,是這世上最虛幻的事物!她自己就是受害者,血淋淋的例子已擺在眼前,為什麼薇薇還要如此執迷不悟?

 

「妳憑什麼覺得我會跟妳一樣?妳那什麼莫名奇妙的宿命論,我才不會相信!我有我自己的人生,我會和阿皓一直幸福下去的!妳休想詛咒我!妳有憂鬱症,別把妳悲觀的想法說出來嚇唬我!」因為太過恐懼也太過憤怒,容薇也不管會不會傷害到母親,傷人的話語一股腦的就劈哩啪啦吼了出來。接著便頭也不回的跑回房,拒絕再與母親周旋於這樣不愉快的議題裡。

 

而容薇的母親,確實被她的話給刺傷,情緒猛然爆發,不再冷靜。

 

「薇薇!薇薇!如果妳不聽媽媽的話,妳會後悔,妳一定會後悔的!」

 

母親的叫喊隔著門板,模模糊糊地傳了進來,薇薇捂著耳朵,拼命搖頭:「我不會後悔!我不會後悔!」

 

她大叫,企圖說服自己,可為什麼,心裡那團黑影,卻似乎不懷好意地越變越大,正一步步侵蝕著她的決心…

 

未完。待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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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上官憶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