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鏡子  

 

 

結束一天繁忙的工作之後,單韞紅推掉所有的派對邀約,一心只想趕快回到溫暖的小窩,泡入灑滿玫瑰精油的大浴缸中,好好鬆懈一下繃了一整日的身心。她是一名歐洲經典品牌「SWANO」的亞洲區總裁,年僅二十七,卻已事業有成,過人的能力加上出色的外表,使她成為社交圈頗負盛名的一號人物。許多政商名流都對她有高度的興趣,然而,單韞紅對這些上等社會的有錢大佬卻沒有半點好感,由於工作的關係,她奔走各地,見的市面廣,看的男人多了,年紀愈長,就愈不想定下來,總覺得自己一個人過活,輕鬆自在沒有牽絆,何必多弄個人在身邊煩擾自己?


她很少出席時尚派對,雖然今日的她,有錢有地位,但她並非富家出身,性情質樸,和派對中從小就是錦衣玉食的時尚名媛談不上幾句話,參加過幾次後,她就對這些熱請的邀約敬謝不敏。寧願在家裡看看書,享受一個人的靜謐,也不願在那樣的場合中,明是交友,暗地卻相互較勁。更何況,派對裡多的是對她意圖不軌的男人,她可不想為自己惹一堆麻煩。


曾經交過幾個男友,但最後都不了了之,也許是她太過獨立,太過出色,太過強勢,身邊的男人都是因為受不了她的光芒而離去。因此,過二十五歲之後,她認命地相信自己注定孤寡一生,日子一久,她也享受起一個人的生活,而且漸漸愛上,到如今她已抱持獨身主義,有沒有愛情,有沒有男人都無所謂了。


單韞紅在台北市郊區擁有一層別墅公寓,環境清幽,相當適合獨居。除了偶爾招待一些知心好友來此小聚,工作之外,這個完全屬於她的領地誰也不能侵犯。善於打理生活的她,把自己的日子安排得十分有序,看來真的不需要多一個人來瓜分她的人生。


回到家後,單韞紅習慣打開音響,讓悠揚的樂聲流瀉在整個溫馨的空間中。拋開公事包、脫下高跟鞋、套裝,放下盤了一整天的頭髮,在屬於自己的小屋內,就算一絲不掛,也讓人感到輕鬆自在。


她在化妝台前坐了下來,保養用的瓶瓶罐罐全井然有序地收納在精緻的小籃子裡,因此可以很輕易地看到鏡前擱置了一面古典雅緻的仕女鏡,那是她上週到中國大陸旅遊時,在古玩店裡,一時興起買回來的,聽說是慈禧太后的遺物,不過誰知道呢?當時她就是莫名地被這面雕工精細,以白玉製成的仕女鏡給深深吸引住,再加上老闆的三吋不爛之舌,最後就隨著她回台灣了。說實在,她很少做這樣不經理性思考的事,不過,無所謂,人生就是要多點這種浪漫的衝動,才會有意想不到的美好,不是嗎?


無意間撇了古鏡一眼,卻古怪地突感渾身一陣冰涼,單韞紅沒多想,下意識將白玉古鏡握在手中,搖搖頭便入了浴室,準備好好泡個澡。


「咦?我幹嘛把鏡子帶進來?真是」俯身轉開熱水之時,單韞紅才發現握在手中的古鏡,悻悻然地順手擱在浴缸邊。


洗完臉後,她緊閉著雙眼摸索著毛巾,毛巾沒碰著卻掃到胡亂放在浴缸邊的古鏡,撲通一聲落入水中。


「唉呀!真是的」單韞紅咕噥著,迅速將古鏡自水中撈起甩了甩,拉開浴室門,隨手扔上床,便再度晃回浴室。


「一定是太累了,才會這麼莫名其妙


然而就在她舒服地半寐於大浴缸時,敏銳的聽覺卻接收到房間內出現東西被碰撞的聲響。


「誰?」單韞紅因獨身而培養出的警覺心,告訴她情況有異。


她從渾身放鬆迅速繃起全身的神經,飛快套上浴袍,小心翼翼微拉浴門,向外探了一眼,卻什麼也沒有,房內不僅空無一人,門窗更是緊閉地連一絲風都透不進來。


「搞什麼!大概是太累了吧」單韞紅晃晃自己的腦袋,又拉起浴門,脫下袍子,準備再跳入灑入玫瑰精油的芳香浴中。


但就在此時,她從可以見到外面人影的浴門中清楚看到一條黑影閃過,心下一凜,她決定再次出去一探究竟。


「到底是誰!」儘管心裡直發毛,但她到底還是見過世面的女強人,壓抑住恐懼的她,出聲厲問。


然而回應她的依舊是一室的靜謐。


「奇怪明明就有看到,怎麼一會兒就不見了?」她是個無神論者,打死也不相信自己是遇上靈異事件,不死心的她翻出藏在床下的球棒,開始地毯式搜查起屋內所有的空間。


「見鬼了,什麼也沒有嘛!」巡完一回後,單韞紅心緒有些煩躁地回到臥室,就在推開門的那一剎那,她看到了幾乎令她發狂的景象!


她的大床畔,竟坐了一個穿著怪異的男子,而他,正對她招手微笑


「啊───」儘管她是個歷經過大風大浪的總裁,但受到驚嚇時便什麼也顧不得了,使勁就放聲大叫。


「在下孟千醉,唐突佳人了。」床畔這名男子一見到她,相當有禮貌地起身問好,並朝她走來。


「你是誰?不要過來!」單韞紅駭得頻頻後退,此人穿了一身長袍,手中還揮著折扇,八成是個神經病。但,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?她明明早就將屋內所有的門窗都鎖緊了呀!


「對不起我只是想請問一下」那人見到單韞紅嚇得花容失色的樣子,也不知所措起來。


「別過來!你馬上給我出去!」稍稍恢復理智之後,單韞紅立即衝向客廳的電話,準備報警。


但卻跑得太急,一不小心撞到沙發,踉蹌地跌在地上。


「姑娘小心!」那人相當好心地連忙跟上來,彎下身欲扶起她。


「走開!別碰我!」單韞紅為了保護自己,極為粗暴地推開那人,卻在碰到他的身子時,渾身莫名其妙感到一陣冰涼。


「為什麼你的手這麼冰?」


「姑娘別害怕,我不會害妳的,請聽我解釋。」他有禮地扶起韞紅,讓她在鬆軟的沙發上落座。


「在下姓孟,名千醉。江蘇省無錫人士,生於清光緒二十七年,死於民國十八年


「我管你生在幾年,死在幾年!這裡是我家,我不認識你,請你出去!」單韞紅並未聽出話中蹊蹺,一心只想將這個侵犯她領地的「人」給趕出去。


「姑娘不讓我留下來,我該何去何從?」孟千醉一臉憂傷地望向正氣噗噗的單韞紅,不解她的無情。


「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!反正這裡不屬於你!」這人真怪,滿口文言、衣著怪異不說,還和她討價還價起來,這是她家耶,他夜晚擅自闖入,識相的人,早該溜了。
單韞紅話落之後,那叫孟千醉的男子果真一語不發,幽幽回過身,就將離去。

不過,她卻覺得不大對勁

 

半晌,才想起,孟千醉離去的方向並不是大門玄關,而是她的臥房


「喂!你去哪裡?大門在那邊!」單韞紅不悅地指向反方向,她真懷疑自己為什麼還不報警將這個莫名其妙的人抓走。


「我要回去屬於我的地方。」


屬於他的地方?那可是她的房間哪!


「你究竟是從哪來的?你從療養院跑出來嗎?哪一個?我撥電話找社工把你帶回去吧。」此刻,單韞紅開始認為他應該是個偷跑出來的精神病患,口氣一下子和緩起來。


「療養院?不!我打鏡子裡來,既然妳不歡迎我,那我回去就是了。」孟千醉英俊斯文的臉上一陣落寞,完全不見適才揮扇時的瀟灑。


「鏡子?你真的病的不輕。」她告訴自己,還是打電話報警,請警察來處理好了。


「別忙,我沒病,我說的都是真的。」孟千醉見單韞紅執起話筒欲撥號,連忙阻止。


「我已經死了,魂魄被鎖在鏡子裡,就是妳從杭州帶回來的那面仕女鏡。但,我真的沒有惡意,只是被關在裡頭久了,想出來透透氣。」


「你已經死了?」單韞紅本以為他在開玩笑,不過隨即又想起,他剛剛似乎說,他生於清光緒年間,死於民國十八年現在已經民國九十三年了,所以他不是人


是鬼……


哇!

 

未完。待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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